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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郎山塌方以后
冯正荣
上世纪五十年代,一首《歌唱二郎山》的歌曲风靡全国,二郎山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山。
本文作者冯正荣(前排右三)在兵站车场征求汽车兵意见
二郎山位于四川省天全县和泸定县的交界处,海拔多米,是川藏线进藏的第一座大山。虽然在川藏线的大山中它的海拔不算高,但它以险峻著称,曾经是川藏线上“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”的交通要塞,是川藏线进藏的第一座大山,也是第一道天堑。
二郎山是典型的“阴阳山”,阳面是康巴地区高寒干燥的气候,常常是阳光灿烂,很少有塌方,道路也比较好;阴面是川西阴冷潮湿的气候,常常是阴雨连绵,山体和路基都比较松软,塌方滑坡司空见惯。
年9月下旬,二郎山东侧团牛坪一带出现了大塌方,根据预报,一周左右才能通车。
当时我在泸定兵站担任站长。泸定兵站兵站坐落在二郎山西侧,位置在泸定城郊的大渡河边。站在兵站门口,可以看到当年红军飞夺的泸定桥和汹涌澎拜的大渡河。
当时的泸定兵站虽然编制是正营级单位,实际人数相当于正轨连队的一个排。编制有两个炊事班,一个勤务班,干部有站长、教导员、医生和司务长四个人。
由于泸定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,冬无严寒,夏无酷暑,气候比较好。兵站就在县城旁边,有举世闻名的泸定桥和红军飞夺泸定桥纪念馆,是川藏线上爱国主义教育的好地方,有些汽车部队的连队在行车途中还要在泸定兵站休整,对部队进行传统教育。汽车部队西进东返翻越二郎山也需要在泸定兵站食宿。还有汽车部队的工作组送车队通过二郎山,也常常住泸定兵站。所以,正常情况下泸定兵站的接待量都是很大的。二郎山塌方,大量受阻车队在兵站食宿,兵站的压力就更大了。
当时正是汽车第十七团、汽车第十八团、汽车第二十团的车队大量东返的时候,第一天有四个连队,两百多人到兵站食宿。我们估计后面将有更多连队过来,兵站的食宿接待将要打一场“硬仗”。
这是突如其来的特殊任务,我和教导员吴仁瑞(年12月入伍的甘肃省民勤县人)连夜召开站务会,研究部署特殊情况下的食宿接待工作。订出了车队受阻期间的食谱,调整了兵站人员的工作任务。平时的接待任务,兵站的两个炊事班轮流值班一周,我们调整成两个炊事班同时上班。平时的小灶炊事员带给养员(当时叫上士)上班,我们调整成广播员、卫生员都到小灶上班。按当时的规定,过往部队的副营以上干部和团以上工作组享受首长餐待遇,所以,兵站都有小灶。
泸定兵站官兵和上级工作组成员合影。作者冯正荣(前排左一)、教导员吴仁瑞(前排右一)、班长冉茂武(后排左三)、时任成都军区副司令员的廖锡龙,后任总后勤部部长(左五)
站务会结束后,我们马上召开军人大会作动员,要求全站上下齐心协力把车队食宿保障好。
当时的泸定兵站在川藏线公路两边各有一个停车场。东边的停车场可停车辆两百台左右,车队住房和饭堂都在东边,所以,平时汽车部队的车辆只停东边的车场。西边的停车场可停车辆一百台左右,平时基本不停车。堵车的第三天,两个车场全部停满了车辆,而且,许多车都停在了公路上。
当时有多人在兵站就餐,车队人员吃完早餐,兵站的炊事员马不停蹄地收拾完餐具就开始准备中午饭;吃完中午饭,兵站炊事员又不知疲倦地开始准备晚饭;吃过晚饭,兵站炊事员又日以继夜地准备第二天的早餐。全站官兵都是连轴转,每天只能休息两三个小时。
一日三餐,最费时的要算早餐了。那时候兵站的条件差,没有和面机、馒头机之类的东东,也没有酵母粉发面,每次蒸馒头都要留一些老面,早晨吃的都是纯正的手工老面馒头。多人在兵站就餐,按每人三个馒头计算,需要蒸多个馒头。
我和教导员吴仁瑞都在汽车团的连队当过指导员,深知汽车兵对兵站的伙食要求。说实话,在当时的条件下,真说不上吃多好,关键是要吃得饱。
本文作者冯正荣(左)和文中出现的教导员吴仁瑞(右)研究工作
我们对兵站炊事员的要求是,早晨的馒头不能出现“军用馒头”。食用碱放多了,蒸出来的馒头呈黄色,戏称“军用馒头”。不能出现“铁托馒头”。发面的时间不够,碱放少了,蒸出来的馒头僵硬,戏称“铁托馒头”(当时南斯拉夫有个很有名的总统叫铁托)。如果出现了这两种情况,就相当于汽车兵开翻了车,我们按事故论处,所在班当年不能评先进、班长和做馒头的战士当年也不能评先进。所以,兵站的炊事员对蒸馒头格外认真。
蒸馒头可是个技术活,发面通常情况下都由炊事班长掌握,根据就餐人数和气候因素,计算放多少面粉、多少老面、多少食用碱,还要计算面发多长时间。
多人吃饭,晚饭的餐具收拾完就开始发面,凌晨两点起床开始做馒头。
做馒头的程序比较复杂,发酵后的面会有酸味,加食用碱既能去除酸味又能增香。如果发酵的过了就多加一点食用碱,如果没发透的话食用碱就要少放一点。放食用碱很关键,一定要根据发面的程度来决定。
接下来的揉面也是有诀窍的,面揉得越久越筋道,面香味也越浓,标准是揉到面不沾手,而且面的表面很光滑。然后把揉好的面分切成剂子,把切好的剂子加干面粉挨个都揉一遍,再饧5到10分钟,把饧好的剂子揉成圆型馒头形状,最后,装入蒸笼大火蒸40分钟,馒头就可以出锅了。
兵站用的是大铁锅,每个蒸笼可以蒸70多个馒头,八层蒸笼,一次可以蒸出多个馒头。多人吃饭,要蒸4次才能够吃。可想而知,兵站的炊事员做这么多人的早餐,要付出多少辛勤劳动。
车队受阻在泸定兵站的那些天,全站官兵都是起早贪黑地忙碌。我是兵站干部值班员,我戴着红色的值班员袖章,从早到晚穿梭在车场和饭堂,安排每天的食宿接待。教导员吴仁瑞到炊事班跟班作业。
有一天凌晨四点钟,我到伙房检查蒸馒头的情况,看到班长冉茂武(年10入伍的四川省酉阳县人,现在是重庆市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)爬到灶台上睡着了。教导员给我说,这些天冉班长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,实在太累了,让他睡一会儿吧!我看着一个个战士在厨房里干得热火朝天场景、我看到战士们蒸出的白白胖胖的馒头,打心眼里高兴,多好的战士啊!不要打扰他,让他再睡一会儿……
兵站官兵在阅览室学习。本文作者冯正荣(左一)、文中出现的班长冉茂武(右一)
汽车兵和兵站兵都是结在川藏线这根藤上的两个“苦瓜”。汽车兵驰骋在千里川藏线上战风雪斗严寒很辛苦;兵站兵围着三尺锅台,奏的是“锅碗瓢盆交响曲”,也同样辛苦,只是辛苦的形式不一样,目标都是一样的,都是为了西藏边防的稳定。
那次塌方,车队在泸定兵站堵了五天,通车那天,我和教导员吴仁瑞到兵站门口送车队,坐在驾驶室右边的干部或战士纷纷举起右手向我们行军礼!这军礼是对兵站工作的肯定、这军礼是站团一家亲的表示、这军礼是川藏线战友的深情厚谊!
本文作者冯正荣(前排左二)和战士一起读报。文中出现的班长冉茂武(前排左一)
(本文插图均由作者提供)
作者简介:
冯正荣:甘肃省酒泉市人,年2月出生,年12月入伍,入伍后就成了川藏线上的一名汽车兵。曾任连队文书,营部书记,连队副指导员,指导员,副教导员,宣传股长,兵站站长,宣传科长,大站政委,干休所政委。曾四次荣立三等功。在部队退休后,一直在川藏兵站部机关帮助工作到年。
作者:冯正荣